成败还看今夜。

布鲁塞尔当地时间20日，进入第四天的欧盟峰会有可能打破僵局，接受欧盟预算中无偿拨款大缩水至3900亿欧元的谈判结果。

在传出欧盟领导人接近达成协议的消息后，欧元对美元触及四个月以来高点。截至记者发稿，欧元对美元汇率上涨0.3%至1.146美元，是3月初以来最高水平。下一个关注点位，是一年半以来的高位1.1495美元。

欧盟峰会召开之前，柏林自由大学客座教授史世伟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亦预测，最后的无偿拨款数额不会有原定的5000亿欧元那么多，其焦点在于有些欧盟国家并不赞同这一“赠与”方式，而倾向于使用贷款的方式。

大缩水背后

2021-2027年，欧盟推出了高达1.85万亿欧元的预算，其当务之急，是在今年夏天之前，说服各国迅速通过该7500亿欧元的复苏基金预算。

其中，欧盟预设5000亿欧元为无偿拨款、2500亿欧元以贷款形式提供给申请方，基金所需资金将由欧盟委员会（欧委会）代表欧盟通过金融市场发债筹集，并利用未来欧盟预算逐步偿还，偿还期拟从2028年开始。

根据原有提案，欧盟分配给意大利的资金最多，为1727亿欧元，其中818亿欧元为援助金，909亿欧元为需要偿还的贷款；其次是西班牙，总额为1404亿欧元，包括773亿欧元援助金及631亿欧元贷款；希腊和法国分别可以获得总计320亿欧元和390亿欧元的救助款。

不过这一分配方式和总额，受到了荷兰、奥地利、瑞典和丹麦“节俭四国”的抵制。在最新的谈判过程中，这一队伍又有所壮大，芬兰也加入“节俭”国家的队伍之中。

当地时间19日至20日，欧盟各国进行了隔夜谈判，一度面临谈崩的各方，于20日早上6点出现妥协迹象：欧洲理事会主席米歇尔（Charles Michel）拿出了一份将无偿拨款降至3900亿欧元的方案，比此前计划大缩水1100亿欧元，虽然这一数字比“节俭四国”提出的额度仍要高，但目前双方认为可以在这一基础上进行讨论了。

此前，“节俭四国”的领导人表示，他们希望将拟议的无偿拨款减至3500亿欧元，再加上3500亿欧元的贷款，总额度为7000亿欧元。

史世伟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亦预测，最终的总规模肯定‍‍不会是7500亿，还会有一些变动。‍

同济大学德国研究中心、中德人文交流研究中心研究员朱宇方则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节俭四国”都是经济和财政状况较好的北方国家，转变态度之前的德国也曾属于这个阵营。他们的主要关注点，在于总额7500亿欧元的复苏基金中的5000亿欧元补贴部分，这部分资金将直接给予受疫情影响最严重的欧盟国家，无需偿还。这些国家主张复苏基金应当都以贷款形式发放，并与受益国的相关经济政策挂钩。

疫情当前仍不团结

这是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后，欧盟27国领导人首次线下召开会议，然而疫情当前，为何欧盟各方还如此纠结？

目前欧元区的经济收缩幅度超过最初预期。此前，欧委会发布的最新经济展望报告显示，2020年欧元区19个成员国的综合经济产值将下降8.7%，降幅高于三个月前预计的7.7%。

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贺之杲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德国总理默克尔认为，新冠肺炎疫情使欧盟“处于历史上的最大考验”。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最新预测，2020年欧元区经济增长率为-10.2%，德国经济增长率为-7.8%。欧盟近年来危机重重，挑战欧洲一体化进程以及各国的经济社会发展。贺之杲认为，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欧盟带病上路，此前未协商一致的多年度财政框架遇到新冠肺炎疫情后的复苏基金，欧盟各方谈判愈加困难。这背后是欧盟及其成员国权力结构发生部分转移，裂痕更加明显。

他表示，尽管法德达成妥协，但法德倡议是克服国家集团冲突的必要不充分条件。毕竟，在一个由27个成员国组成的联盟中，法德两国的凝聚力不足以代表所有不同的群体。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欧洲研究中心副教授赖雪仪亦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各国领导人是由各自的人民投票选举出来的，在欧盟层面“大方”而损害了眼前的国家利益，回国对自己的选民不好交代，甚至可能危及领导人自身及所属政党在本国的支持度。

朱宇方则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复苏基金和欧盟预算都必须由27个成员国一致同意，而各成员国的经济基础、疫情状况和抗疫措施都存在巨大差异，利益不同、立场不同是必然的。此次峰会前，默克尔也说，这将是一场艰难的谈判。而负责谈判协调工作的米歇尔，也预料到了此次谈判的艰难程度，除了提交讨论的正式方案，她还准备了复苏基金的分期决策拨付等备选方案来应对各种复杂情况。

文章作者

冯迪凡

康恺